“杰哥，你快回来一趟！你妈出事了！”
就在公司开会时，老家发小阿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。
“出事了？谁让人动手的？我妈受伤了没？”
我一下子站了起来，心里慌乱地举着手机。
“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，听我妈说是电梯改造的事，总之你快回来吧。”
从阿成急促的语气里，我能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我不敢耽搁，安排好工作后，抓起车钥匙迅速离开。
一路赶路，等我开进老家的小区时，已经是夜幕降临。
刚到家门口，我就听到屋里传出我妈的声音。
“阿成，阿姨没事，等阿杰回来你可别乱说！”
“阿姨，杰哥的脾气你也知道，这陈万富这么嚣张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！”
“哎呀，万事和气生财，你听阿姨的，邻居之间拌嘴是常有的事……”
正当我听到这些，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。
一进屋就看到我妈头上贴着创可贴，坐在那唉声叹气，阿成在旁边端着水杯。
“儿子回来了！饿不饿？妈去给你炒两道菜。”
我妈看到我回来，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神情，撑着桌子想起身去厨房。
我赶紧拦住她，转头看向阿成。
“阿成，那个陈万富又闹什么？”
阿成躲避着我妈的视线，气呼呼地向我告状。
杰哥，听说你们楼的电梯改造公示出炉了，陈万富说你家那层没在规划里。
什么情况？
我一时间有些愣住。
没我家那层是什么意思？
就是电梯修好后，从3楼的陈万富他们那开始，都会有电梯门，偏偏把你们2楼落下了。
阿成愤愤不平地说道。
陈万富是301的业主，也是2幢的楼长，电梯的改造工作一直是他在负责。
我妈气不过，就去找陈万富理论，结果他那家伙还很无辜地嚷嚷，害得我妈回家的时候一脚踩空，额头都蹭破了……
阿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，显然也知道之前的说法有点夸大。
即便如此，我心里仍然有一股火气涌上来。
整个楼的电梯改造，大家都出钱了，凭什么偏偏就把我家给遗漏了？
我妈看到我一脸不快，连忙拉着我的手劝解道：儿子，有话好好说，别跟人家吵架，免得伤了和气。
见我妈一脸担忧，我压下心中的怒火，露出笑容，拍着胸脯保证。
遵命！
确保任务完成。
你这孩子，真是一天天的，没正形。
我妈白了我一眼，但心情似乎好了一些，说道：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垫垫肚子。
别忙了，我先去看看改造规划。
我拉着阿成，在我妈的唠叨声中走出了门。
我倒要看看，这陈万富到底想搞什么名堂。
我家所在的新河小区，曾经是我们镇上最受欢迎的居住地。
不过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楼房的年限渐渐成了问题，加上没有电梯，明显和现代的生活需求有些不搭了。
近几年来，在政府支持下，小区内的楼栋几乎都加装了电梯。
但我家所在的2幢，竟是整个小区里唯一一栋没有进行电梯改造的楼。
原因其实也不复杂。
面对摊派费用，7层的业主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，大家都想尽量少出钱。
为这个事情，整栋楼闹了好一阵子。
最终，是我考虑到母亲年纪大了，上下楼不方便，主动掏出20万，占了大头，这个项目才算是定下来了。
结果，即将实施改造时，我家住得最底层，出的钱却最多，电梯建好后我们竟然没有份？
我花了这么多钱建电梯，最后我妈还得踏着楼梯上楼，谁能承受得了这个？
我和阿成告别后，走到小区的公告栏前，只见上面贴着2幢电梯改造的规划图。
还特别注明了：“公示期内，如有任何意见，请前往物业办公室找陈楼长登记。”
看起来表面功夫做得还挺到位的。
我仔细盯着那张规划图，观察着上面的内容，越看心里越气。
难怪我妈性格那么温和，也忍不住想去找陈万富理论，换成我，早就冲他家去敲门了。
撕下规划图后，我心中一阵怒火，径直朝物业办公室走去。
已经是晚上，物业的工作人员早就下班，平常这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保安在值班。
不过今天，里面却显得格外热闹，麻将的洗牌声此起彼伏。
“啊哈，打牌呢？”
我随口问了一句，瞥了一眼，发现是2幢的几位邻居在一块儿，嘴角微微一翘，打了个招呼。
“阿杰来了？听说你妈摔了一下，啧啧，这老太太真是让人操心啊。”
陈万富看到我，假装关切地说道。
我没回应他，掏出几盒香烟扔到桌上。
“行了，哥几个，改天再聚，我有事找陈楼长说一声。”
我在提到“陈楼长”时，故意加重了语气。
“我这把牌正精彩呢，你等着，我胡了再说。”
陈万富眼疾手快，第一时间把一盒烟塞进了口袋，却还是继续推牌。
我也不打算给他好脸色，点燃一根香烟，径直走上前。
“等胡？那我就期待看看你能不能胡了。”
我猛地抓起桌布，一把将牌桌掀翻，麻将牌纷纷掉落在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阿杰！”
有人惊叫出声。
“你搞什么？公然在物业办公室闹腾，真是没素质！”
陈万富面色一沉，站起身来义正词言地指责我。
我冷笑一声，反讽道：“你这官威挺大的啊，陈楼长，我都还没提你在这里聚众赌博呢，要不要帮你打个举报电话？”
他立刻脸色一变，哑口无言。
几个麻友互相看了眼，随后都很干脆地告辞离开了。
等屋里的人都走光后，我便随手拉开一把椅子，坐了下来。
“来，咱们聊聊，楼里的电梯改造到底是怎么回事？我花了那么多钱，怎么就没给我家装电梯？”
“阿杰，电梯改造可是咱们整栋楼的大事，得权衡整体的性价比啊。你家就那么在2楼，开一个门洞就得多花2万，划不划算呢！”
陈万富无奈地摊开双手，试图给我解释。
“呵呵，2楼就这么不值钱吗？2楼就没出钱吗？”
“整个2幢一共有7层，其他6层都开了电梯门，偏偏就落下我家在2楼。”
“怎么回事？陈楼长，你这是对我有成见，还是觉得我妈好欺负啊？”
我冷哼一声，听他讲性价比的时候偏偏就要把我家排除在外，这可让人心里不爽。
“阿杰，这话可不能乱说，电梯的规划可是经过所有住户一致讨论决定的，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。”
陈万富露出一脸冤屈的神情，像是在为自己辩解。
“你说了不算？”
我把撕下来的规划图重重地拍在桌子上，发出了一声清脆的“啪”响。
“你看，这图纸上不仅规划了入户走廊和防盗门，居然还不考虑性价比吗？”
我指着上面的内容，毫不客气地说道。
公示的规划图上，陈万富的家门口霸气地预留出一块区域来作为入户门廊，甚至设计了奢华的罗马立柱与全铝的防盗门，简直气派非凡。
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人，可能还会以为他家要建成皇宫了呢。
听到我这么直言不讳，陈万富的眼神微微一闪，尴尬一笑：“作为楼长，我的家也是我们整栋楼的形象工程，稍微装修得好看一些，能展现出2幢良好的精神面貌嘛。”
我差点被他逗笑了，根本懒得再和他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。
“好了，有些无聊的事我不想再和你纠缠。”
我冷冷地说道，“不过这个规划图，必须得改，没把我家考虑进去，那电梯也就不用修了。”
“你就老老实实照做，其他的废话少说！”
我敲了敲桌面，准备起身离去。
“阿杰，待了几年省城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？还敢对我摆架子？”
他脸色涨红，一拍桌子指着我吼道。
“你一个打工的屌丝，在这里装什么大人物？我早就告诉你了，得按这个图纸施工！”
陈万富的声音响亮而充满威胁。
我从省城大学毕业后，一直致力于互联网电商行业。
而且我所从事的，恰恰是一个极为冷门的行业，QQ用品。
这个行业在表面下其实是一个暴利领域，同行们都十分低调，潜心赚钱，默默发家致富。
后来我选择自己创业，借着短视频和海外市场的浪潮，这两年我的公司快速扩张，最近甚至开始筹划QQ电商产业园的建设。
老实说，这个行业在外人看来名声不太好，特别是一些年长者，觉得这简直是离经叛道了。
所以每当我妈问起我的工作，我都只好顺嘴说是在省城的私企里做个小中层。
时间一长，邻居们也都以为我只不过是个上班族，这才给陈万富提供了底气来吼我。
“陈万富，你在跟谁吹呢？忘记了当年被我揍得满街跑的往事了吗？”
“还不懂人话吗？再给我指指看！”
我脱下外套，狠狠扔在桌上，迈步走上前，俯视着他，冷冷地盯着他。
“阿杰，这件事情得分清楚，电梯改造是大家共同决定的，现在已经公示，就等着开工，我没权利随意更改计划。”
陈万富被我一吓，退了一步，吞了口口水，但仍旧高声嚷嚷着。
“行啊，既然大家觉得二楼不需要造，那就不造好了，”
我点了点头，没等陈万富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，我又补了一句，“不过，既然电梯不经过我家，那20万的改造费，我是不会出！”
这话一说完，陈万富的脸色就僵住了。
我早就知道陈万富对我心存不满。
上学的时候，他总是偷偷摸摸地在楼里搞鬼，被我撞见过几次，我还揍过他好几回。
记得最关键的一回，这家伙竟然拎着我新买的山地车去卖废铁，我可是追了他整整三条街。
近年来，随着我条件的好转，偶尔给老家买些大件物品，比如冰箱和电视，总能惊动他。
每当快递员送大件上楼，恰好被陈万富看到，他就会在我妈旁边阴阳怪气地说些风凉话。
“阿姨，现在年轻人可爱借网贷来提前享受，您可得多留意一下阿杰的情况。”
而自从他当上了楼长后，更是把小事情当成大事情，找茬给我家添麻烦。
有时候就是漏贴了我家的水费单，导致我家临时停水，或者搬煤气罐时没把几罐搬走，就随意堆在我家门口。
要不是我妈总是电话里打电话劝我，我早就对这个王八蛋下狠手了。
“阿杰，这电梯改造可不是小事，当初是你提的20万，大伙儿才决定摊派费用，这事怎么能随便改呢？”
“如果你不出钱，这电梯肯定造不成，到时候大家可会有意见的！”
听到我不出钱，陈万富立刻露出阴险的表情，威胁道。
不过，这些话对我根本没用。
就楼里那几个歪瓜裂枣，谁敢在我面前横眉竖眼？
小时候哪个没被我揍过？
再者说，电梯的改造资金我出得最多，最后不通我家，难道不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吗？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，陈万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，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。
「阿杰，你总不会是在说谎吧？这一会儿要真的交钱了，怎么又退缩了？」
他眼中浮现出一丝嘲讽，接着又假装好心地劝我，「玩笑可以随便开，可到时候真的要掏腰包了，你那点工资是能应付得了的嘛？」
他话里的威胁毫不掩饰。
我听着火气上涌，猛地站起身，狠命一脚踢开椅子。
「少给我扣帽子！这个规划不改，分文不拿！」
说完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物业办公室。
我倒想看看，谁还敢上门来找我麻烦。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才刚从睡梦中醒来，就被门口传来的喧闹声惊醒。
起身穿好衣服，走出来一看，我妈正气鼓鼓地和一位老太太争论着。
走近一看，门外的老太太气势汹汹，双手叉腰，指着我妈口沫横飞。
围观的邻居们正聚集在楼梯口，探出头来看热闹。
那不是陈万富的母亲刘老太吗？
此刻，刘老太正在用手指着我妈，愤怒地说：「黎丽！看看你那儿子，电梯规划明明下来了，他却开始狡辩说没钱出。」
她愤愤地说道：「真是可笑，我家万富为了这事儿费了那么多心思，挨家挨户做工作，现在全被你家这小崽子给毁了！」
周围的邻居们听到电梯改造的事儿泡汤，纷纷议论开来，对着我妈指指点点。
「怎么说不做就不做了，我还打算让我妈过来住几天呢，这实在太让人气愤了！」
「哼！老黎家的儿子，之前喊得多响亮，如今也不过如此！」
「当初阿杰愿意出20万的时候我就半信半疑，果然现在事情搞得乱七八糟的。」
我妈当了二十多年退休老教师，面对刘老太这个泼妇的作为，顿时气得脸色通红，心里苦不堪言。
「你可别胡说八道！我家阿杰那时分明同意了电梯改造，是你们太过分了，电梯规划根本就没包括我家！」
刘老太听到后，不仅没有收敛，反而更加得意忘形，态度也愈加嚣张。
她毫不客气地说道：“你家怎么了？你们就住二楼，走几步就能上去，你是腿残了还是瘫了？这电梯可不是专为你们家修的！”
她顿了一下，用那两颗绿豆般的小眼睛打量着我妈，那目光中透出一丝丝的嫉妒与戏谑。
“黎丽，年轻的时候你不是一本正经的吗？现在去跳广场舞，还不是一群男人围着你转？”
“你儿子没钱，你就可以去找他们借啊，顶多再给你儿子添个弟弟！”
“你……真无耻！”
我妈的嘴唇开始颤抖，捂着胸口，呼吸变得急促。
我心中一热，直接冲上去给了刘老太一个大巴掌，打得她一歪，坐到了地上，捂着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哎呀——这是在杀人啊！这个没爹教的小孽畜，快来人啊……”
“你们在干什么，谁敢打我妈！”
这时，陈万富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，挤开人群，一把拉住我：“你这个阿杰，居然敢对我妈动手，看我不收拾你！”
“我已经报警了，你等着去吃牢饭吧！”
显然，他早就藏在人群里看戏，只是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。
没多久，警察就赶到了现场。
「警察同志，就是这个人！他打了老人，快把他抓起来！」
刘老太也在一旁跟着大声叫嚷，惹得警察面面相觑，颇为无奈。
然而，事情的发展让陈万富感到意外。
面对邻里之间的争执，警察通常会尽量将问题化小，避免升级冲突。
了解事情的经过后，他们只是对双方进行了简单的口头教育，并让他们各自签了回执，随后便离开了现场。
陈万富的失望之情显而易见。
随着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，陈万富扶起依旧在咒骂的刘老太，冷冷地瞪着我，然后一口浓痰吐在了地上。
「别得意，你等着，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的！」
我没有理会他，自顾自将我妈扶进卧室让她休息。
出来后，我冷笑了一声，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这件事绝对不会就此了结。
「喂呀？老板，我在这儿，有什么安排吗？」
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软糯的童声。
「臻臻，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，有很多大哥想给你寄礼物对吧？」
臻臻是我公司直播部门的明星主播。
尽管QQ产品无法上镜，但我给臻臻的定位是娱乐主播。
她从小学习中国舞，形象清纯又会跳舞，性格也十分开朗。
为了炒热人气，我还特意找了一位编剧为她设计了拥有纯真气质和热爱钓鱼的人设，没想到开播后立刻大获成功。
顺带一提，在直播时，我的说辞里也会巧妙地穿插一些关于QQ产品的梗。
这样一来，我家的QQ产品总是比其他竞争对手的销量更好。
虚假商战的画面如同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局，商业间谍活动更如同百亿的对赌游戏。
而真实的商战却是彻底不同的另一种景象：夜深人静时悄悄砸滩财神的塑像，拉拢保洁人员借机拉掉电闸，或者在娱乐直播中大肆推销我们的QQ产品。
「对吖，我可不想让他们不高兴，连榜一大哥都有点不满呢。」
臻臻微微带着郁闷回应道。
「下次直播的时候你就直接收，但是一定要进群里收，而且只能收我们家的QQ产品，记得把货寄到这个地址。」
我把刘老太的地址信息发给了她，并详细交待了一些操作流程。
「明白，老板，任务一定完成！」
小姑娘高兴地答应，毕竟谁都不能伤了粉丝的心。
我合上手机，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。
接下来，就让事情自然发展吧。
几天后，某个清晨。
快递小哥的声音在楼下响起：“刘素芬！谁是刘素芬！快下来拿快递，刘素芬！”
我透过阳台往下瞥了一眼，只见那位穿着某丰制服的快递小哥，满头大汗地开着一辆小货车，正在车上不停地搬运快递。
地上堆满了快递纸箱，粗略一数，竟然有上百个不止。
“谁在那儿啊？快递能不能直接送上来？叫个魂儿啊！”
楼上的阳台传来陈万富不耐烦的声音。
快递小哥擦了擦汗，仰起头大声道：“太多了！将近300个呢，记得本人带上身份证下来签收。”
楼上的人没有回应，但楼下却热闹得很，遛弯的、买菜的、带着小孩的邻居们都围了过来。
大家聚在满地的快递旁，啧啧称奇。
“刘老太这是买了啥啊？我双十一也才20多个快递，这都300个了。”
“就刘老太平时那么抠门，一个子都能掰成两半，居然狠得下心买这么多东西。”
没过多久，陈万富带着刘老太急匆匆地跑下楼。
我也慢慢跟在后面走下去。
一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快递，陈万富搓了搓手，露出开心的笑容。
“这些都是寄给我们家的？”
“都是寄给刘素芬女士的，”
快递小哥犹豫地点了点头，随后又迟疑说道：“不过也有可能是系统出故障，毕竟这数量有点太惊人了。”
刘老太听这话，立刻无视了后半句，俯下身努力去抱快递。
“什么故障不故障的，寄给我了，就是我的！”
“儿子，赶紧把这些东西搬回去，免得让某些小偷趁机顺了去！”
说着，刘老太还不忘用警惕的目光扫视周围的邻居，惹得大家纷纷皱眉。
陈万富乐得不得了，照样上去帮忙，却一下子没注意，踩破了一个纸盒，里面的东西咕噜噜地滚了出来。
我迈步走上前，戏谑地拿起那件东西，随手扔给了陈万富。
“陈楼长，这就是你妈网购的怪异宝贝？品味真是独特啊。”
陈万富慌忙接住那个东西，不小心按到了某个开关，瞬间它发出“嗡嗡”的震动声。
“哎呀，这不是按摩器吗？”
人群中有个眼尖的人立刻认出了它的真面目。
“你说什么呢！谁家才用得着按摩器！”
陈万富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，赶紧把那东西扔掉，但心里显然没停止下来，又开始拆其他的快递。
刘老太心疼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，唠叨道：“儿子，这个可不是按摩器，干嘛要扔掉——”
“闭嘴！”
陈万富有点窘迫，打断了她，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。
没多久，他从第二个盒子里又拿出了一件QQ内衣。
那是条毛线裙，网格透得简直能放鱼。
包装都撕开了。
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。
“哈哈，陈万富，没想到你妈这么时髦！穿成这样是想给你再找个老爸吗？”
“重点是刘姐还买了300件，天啊——要不你把它们都拆了，让小区的老爷们见识见识？”
“真是太令人震惊了，看刘老太平时那副高傲样，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顾脸面！”
看着那件衣服，再听到别人的闲言碎语，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几件快递里究竟藏着什么了。
刘老太的脸色瞬间涨红，急促地喘了两口气，猛然喊了一声「妈呀」，然后两眼一闭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现场顿时乱作一团。
陈万富慌忙掏出手机拨打120，视线却不自觉地扫到了站在一旁围观的我。
他的眼眶瞬间红了，怒火骤然升腾，盯着我狠狠地问：「阿杰！是不是你搞的鬼？如果我妈有个三长两短，我绝不会放过你！」
我无奈地耸了耸肩，冷笑一声说：「这些快递可是全国各地送来的，哪是我能操控的，不过……」
我指向地上的快递，继续说道：「送完你妈，记得回来把快递都搬回去。」
「毕竟，这寄给她的东西，既然到了她手里，就是她的了。」
我原本以为这一遭能让陈万富消停下来。
没想到，第二天，我妈就找上门来了。
「儿子，楼里通知要开电梯改造的协调会了。」
我眉头微微一皱，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「妈，通知你的时侯，有说具体协调什么内容吗？」
「这一点倒没有，」
我妈犹豫了下，斟酌着语气说，「阿杰，假如真的协调不下来……那就算了吧，毕竟才2楼，我就当锻炼身体了。」
自从我爸走后，我妈的心情就变得淡漠很多，而我平时又常常在省城，家里缺少一个主心骨，所以遇到事情她也总是能忍则忍。
「没事，妈，有我在这里，他们不会搞什么幺蛾子的。」
我察觉到她的担忧，握了握我妈的手，满脸笑意地安慰她。
「对了，妈，咱们对面202的姚姨呢？」
按理说，电梯改造漏掉了2楼，202的姚姨一家肯定也受影响，但自从我回来后，就没见她家门口打开过。
我妈叹了一口气，拉着我坐下。
「之前因为陈万富他们家总是把煤气罐堆在2楼，你姚姨上去找他理论，被刘老太骂了一个月。」
我妈脸上的表情透着一丝惊恐，握着我的手捏得紧紧的。
「这刘老太可真是个狠角色，把你姚姨气得都差点得了脑梗，幸好发现得早，后来她女儿把她接走了，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住了。」
姚姨家和我家的情况差不多，都是独自生活的老人，平常相处得挺好，只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
难怪我妈之前被刘老太气得那么厉害，甚至还劝我算了。
她是被吓着了。
很快，就到了开协调会的那一天。
等我赶到现场，整个小会议厅里，2幢的住户基本上都到齐了。
我妈不放心我，也跟着过来了。
陈万富在人群中窜来窜去，活像只猴子，被我不耐烦地拉住。
「陈楼长，你是在开茶话会吗？怎么还挨个握手，赶紧开始吧！」
陈万富回头见到我，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，眼中却闪过一抹阴狠。
「阿杰，你作为主角不出场，我们根本不敢开场啊！」
我妈在这儿，我也不能太强硬，只能挥了挥手，让他上去开场。
陈万富看到这一幕，抬起下巴，走到会议厅前，拍了拍桌子。
「安静一下，大家安静一下！」
现场的喧闹声渐渐减弱。
「楼长，电梯的规划既然都已经出来了，为什么还要召开这个协调会呢？」
「是啊，等会儿还有人打牌呢，赶紧说说事情，大家一起商量下。」
接到陈万富的暗示，之前打牌的麻友一号二号立马起哄，开始捧场。
陈万富送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眼神，清了清嗓子，跟大家讲解。
「我们这儿有个情况，阿杰前几天回来跟我说，他打算不出这笔钱了。」
「原本规划都已经公示了，就等着款到位开工，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，整个事情就悬了。」
「所以把大家聚在一起，研究一下，这个电梯到底还造不造得了？」
表面上如此，但从陈万富的嘴里说出来，事情的味道就完全变了。
我微微眯起眼睛，静静地看着陈万富在舞台上表演。
「不出钱了？阿杰，大家盼这部电梯等了多少年，你这么做太不地道了。」
「对啊，阿杰，楼长上次说你电话里答应得非常痛快，这不是玩我们吗？」
「我也是住七楼的，大家还都说好按层高分摊呢，你们201的就不想出钱，吃相别太难看了！」
「阿杰……」
陈万富话音刚落，周围不少住户陆续站了起来。
众人七嘴八舌地对我吵吵嚷嚷，纷纷表示反对我不出这笔钱的决定。
我正想要开口，没想到我妈却在我旁边站了起来。
“阿杰在这件事情上已经答应出钱了，但可不是这种方式！”
“我们家这个规划里根本就没有电梯，凭什么由我们出钱？”
“你们一个个都是阿杰的长辈，现在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一个年轻人吗？”
我妈这一番话掷地有声，气势逼人，只是手掌紧握着我的手时，却隐隐有些颤抖。
周围的喧嚣声渐渐减弱，可还是有些人打着阴阳怪气的口吻。
“之前规划讨论时不提出，现在规划都公示了，又跳出来说不满意，这让人很反感吧？”
“黎姐，现在是你们阿杰先违约，少了他，这个电梯根本造不成。”
我妈冷笑了一声：“是吗？我都不知道我儿子居然这么重要，少了我们一家出的钱，楼里就没法造电梯了？”
麻友一号理直气壮地回答：“黎姐，少的可不止是你们一家的钱，缺的是20万呢。”
“建这个电梯需要60万，你们家阿杰出20万，差不多占了一半。”
“如果他不出这笔钱，那这20万到底由谁来垫付呢？”
“20万？”
我妈的身体微微一僵，瞪大了眼睛朝我看去。
我无奈地苦笑，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。
这20万是我私下和陈万富答应的，我只想尽快把电梯建好，方便她上下楼。
我没敢告诉我妈，要不然以她的节俭性格，肯定不会同意。
我把我妈拉到一旁，低声给她解释了这20万的来由，我妈立刻急了起来。
「不行！当初可是约定好按楼层分摊的，凭什么你一个人承担20万？」
「你这孩子真是，现在外面的日子多难过，你赚钱那么辛苦，轻轻松松就要20万。」
我妈用手打了我一下，见其他人还想说什么，立刻摆手坚决拒绝。
「这电梯谁想造就谁去造，这20万，我们肯定不会掏！」
「黎姐，这可说不过去了吧，阿杰当初可是主动承诺要出的20万，现在临到头却又想推卸？」
「你们母子一个接一个改口，这是在逗全楼的邻居们玩吗？」
电梯改建的事情，是全楼的责任。
你说不建就不建，真是有趣啊！
“你如果想搞，那除了20万，还得再加上做电梯门的2万，咱们可以再商量嘛！”
我妈听了，也不太愿意掏钱，结果住户们全都围着我妈发难，个个都怒火中烧。
我终于看清楚了，这帮人就是打算欺负我家这对孤儿寡母。
逼走了一个姚姨还不算，现在竟然还想趴在我家身上吸血。
想到这里，我不由自主地站起来大声指责道：“当初我说过我会拿20万，难道我就该当这个冤大头吗？”
“我当初是想着让我妈上下楼方便一点，可电梯跟我家有关系吗？”
“现在说这些可真有意思！我宁愿把这20万烧了，给你们这些白眼狼也不愿意出！”
“钱，一分都没有。电梯，爱建就建！”
我按住想要起身的我妈，冷冷地看着众人。
“阿杰，我看你是飘了吧？在省城上个班就了不起吗？天天装模作样，以为自己是大老板啊！”
“告诉你，别把自己太当回事！没有你们，我们照样能建电梯，多花点钱而已。”
“像你这种只会吹牛的人，这辈子也别想住上电梯房！”
“你们一家别想继续住在2幢，快滚出这里！”
陈万富彻底撕掉了伪装，恼羞成怒地大吼道。
「给我滚出2幢！」
「给我滚出2幢！」
「给我滚出2幢！」
住户们的脸色愈发红润，气愤地挥舞着拳头，口中高喊。
他们看向我们的目光里满是仇恨与敌意。
「好吧，记住今天说过的话！」
「妈，咱们回家吧！」
我强压住胸中翻涌的情绪，拖着我妈头也不回地离去。
回到家后，我看着我妈担忧的样子，抢先说道：「妈，咱们去省城住吧。」
我妈愣了一下：「去省城？就算咱家的电梯坏了，也不值得搬走吧？我这几十年走楼梯早就习惯了。」
我摇了摇头：「你不知道，陈万富这些人心里藏着坏水，等我一走，你独自留在这里我不放心。」
「毕竟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，电梯改造不至于逼走吧？」
我妈还是觉得难以接受。
「妈，你还没看清楚吗？他们就是故意为难我们。」
「这一伙人看我们孤儿寡母，觉得好欺负，姚姨不就是被逼走的吗？」
「我在省城工作，他们眼红我在大城市，订了些东西回来就开始阴阳怪气。」
「这帮人就只想着算计别人，只有看到别人不好心里才能舒坦。」
做生意这么多年，我见识过商界的勾心斗角，对陈万富他们的心态早已看得透彻。
听到我妈的打断，我愣了一下，随即她满脸疑惑地问我：「等一下，刚刚说得有点乱，我没问你那20万是怎么回事？」
我心中不解，面露尴尬：「？」
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：「这还用问吗？当然是我自己工作赚的啊。」
她朝我撇了一眼，眉头一皱，声音提高了分贝，「你这工资，哪能存下那么多？省城的消费水平那么高，才工作几年，你还时不时给家里买东西，什么工作让你这么神气，我也想去试试！」
此时，我意识到事情瞒不住了，清了清嗓子说：「那先声明一下，可别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啊。」
我妈的神情稍稍缓和，反而开始鼓励我，「只要你所做的事情合法合规，做什么都没问题！」
于是，我把这几年来开电商公司的经历全部告诉了她，特别是当我提到年营业额已经达到五个亿时，妈立刻起身去把门关上。
「哎呦我的天。」
她叫着我的小名，眼里闪烁着泪光，「五个亿啊！真不行，你明天就去买几瓶酒，快带我去跟你爸聊聊！」
我无奈地摇了摇头，心中暗想，随后小心翼翼地问：「妈，你不觉得我做的这个产品，有点……特别吗？」
我妈瞪了我一眼，「你别看我年纪大，其实我可不是老古董，只要你们年轻人的生意是合法的，妈可没有什么意见。」
我忍不住干笑，心中暗自感叹，看来我真是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小丑啊。
不过，说出来之后也有它的好处。
当我再次劝说我妈跟我一起去省城时，她终于是松了口。
我心里明白，之前她是担心来省城会给我增加负担。
现在我有了收入，我妈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。
不久后，我们整理好行李，去我爸的墓前扫了一扫，然后直接登上了前往省城的飞机。
当我妈第一次走进我郊区的别墅时，她在门口站着，打量着那豪华的中式大厅，偷偷转过脸去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。
随即，她又自豪又有些心酸地拍了拍我肩膀上的灰尘说：“儿子，你这几年辛苦了。”
为了让我妈在城里不那么无聊，我特意找了位性格和善的阿姨当保姆，可以和她聊聊天。
另外，我还托关系，把她推荐到街道社区的舞蹈队，也算圆了她年轻时的舞蹈梦。
时间转瞬即逝，已过去一个月。
我妈每天跟着舞蹈队到处参加公益演出，还在某音上开通了自己的账号，与各地的舞友们分享交流。
新来的保姆厨艺了得，我妈跟着她学了广式煲汤，把我补得胖了好几斤。
看着一切逐渐步入正轨，我忍不住微笑，拿出手机。
“阿成，计划可以开始落实了。”
老家的那帮人，我可没忘记要好好“照顾”他们。
几天后，我正忙着在办公室开闭门会议，突然接到了陈万富的电话。
“阿杰，明天务必要找时间回来一趟。”
陈万富在电话那头的口气极为强硬。
“最好上午到，赶紧的，你要是凌晨出发，下午我可还有麻将要打。”
我无奈地回道：“你是谁啊？”
“你连我是谁都听不出来？我是陈万富！”
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个调门。
“哦，原来是陈楼长啊。”
我收起了笑意，语气一下冷淡了下来，“最近事儿太多，没时间，改天再说吧。”
我挂了电话，迅速将陈万富的号码拉入黑名单，然后点点下巴示意下属继续汇报。
最近这段时间，我一直忙着筹备QQ电商产业园的事情。
随着公司业务的迅猛增长，之前的物流、供应链和人力资源显然已经跟不上了。
因此，我打算把供应链迁移到下面的县市，打造一个电商产业园。
QQ产业虽然看似不起眼，却是极为依赖劳动力的行业，能够显著促进当地的就业。
对于政府来说，这就是一种政绩。
因此，最近我一直在接待来自各地的招商人员，直到这两天，总算敲定了最终的选址。
拉黑陈万富只是个小插曲，我根本没在意。
然而，第二天早上我刚进入办公室，就发现陈万富和几个住户，竟然正坐在我的老板椅上。
我抬手拦住想要跟我讨论事情的臻臻，不禁感到意外：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？」
陈万富没有站起来，反而显得有些不屑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，他悠然自得地拨弄着我桌上的君子兰：「阿杰，你这架子可不小，居然当个小领导还混得这么大的办公室。」
臻臻脸上浮现出一抹看热闹的神情，仿佛对这一幕充满了好奇。
她指了指桌上的君子兰，淡淡说道：「这位先生，王总是我们公司的大老板，并不是您说的小领导哦。」
陈万富神情恍惚，瞬间愣住，眼中闪过一丝懵逼，尴尬之际，他的手不禁缩了回去，有些不知所措地在衣服上擦拭，调笑道：「阿杰，原来你已经当上大老板了啊，真是瞒得我们太苦了。」
「我拨你电话总是占线，要不是阿成告诉我，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公司在哪里。」
他挤出笑容，试图缓解气氛。
我面无表情，冷冷开口：「有话直说，别磨蹭。」
听到我的直接，陈万富微微一愣，随即又笑了起来：「好消息，好消息！我们那个小区要拆迁了！」
「街道已经开过动员会了，拆迁的补偿政策可比以前那些要好得多，赔偿得很丰厚！」
他提起补偿的事情，脸上乐开了花，显然对过去镇里征地的补偿条件有些研究。
「我们这栋楼里，大家都差不多签得差不多了，现在就只剩下你家还没签。」
「协议我们也带来了，你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？」
呵，以前他可是一副傲慢的样子，现在知道我已经成了「大老板」，突然就变得和气了。
「从我的位子上滚下去！」
我根本不理他的请求，用下巴轻轻一抬。
「你，你这是什么态度？」
陈万富被我怼得脸色立刻涨得通红，像只生气的猪。
「连我的位子都敢坐，还想问我态度？」
「这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近千号人，都盯着我那位子混饭吃。」
「你凭什么坐在那儿，你给他们发工资？你根本没那个资格！」
我轻蔑地看着陈万富，语气中满是讥讽，仿佛对待一个滑稽的小丑。
「至于你说的拆迁签字，我现在就告诉你，我是绝对不签的。」
「阿杰，对楼长要有点尊重！」
「你还能怎么跟你陈哥说话，难道有钱就了不起？」
陈万富身边几个小跟班立即开始对我指责任何。
我只是冷冷一笑，并不打算反驳。
陈万富连照顾这些狗腿子的空档都没了，脸色骤变，急得站了起来：「阿杰，你不签？」
他似乎怕我没听清，故意高声说。
「签了就能分到安置房，还有一大笔补偿款，真是顶顶好的条件！」
我撇撇嘴，毫不在意地说：「所以呢？我又不缺钱，干嘛要签？」
陈万富围过桌子靠近我，掰着手指给我讲解利弊情况。
「现在的拆迁政策都是针对每一栋楼的，所有住户必须签字，补偿款才会到账。」
「要是你不签字，2幢的拆迁可就得停下来，大家的钱就拿不到。」
「你不签字，那就意味着你得罪了2幢的所有邻居！」
「得罪？」
我面露诧异的神情，「上次会议上你们让我家滚出去的时候，不就是已经得罪光了吗？」
「你——！」
陈万富愣了一下，随即又挤出一脸笑容。
「邻居之间拌嘴是常有的事，等电梯改造好了，这些事情就都能过去了。」
「改造好了？」
我半带好奇地问，「那2楼的电梯也搞好了吗？」
陈万富神色一滞，似乎有些不自在：「你们2楼的两户都没住人，这次就没赶上，不过这样一来，拆迁时还省了你们的改造费用。」
我再次被陈万富的无耻气得想笑，索性不再装作客气的样子：「行了，别在这里演戏了，该回哪儿就回哪儿。」
「这次拆迁，我家不签字，也就不会拆。」
「至于其他事情，随便你们怎么搞，反正和我家没关系。」
陈万富见我硬是不肯妥协，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：「阿杰，你别不识抬举，明智点的赶紧把字签了！」
「故意不签字就是在妨碍大家的财路，你会后悔的。」
见我毫无动摇的样子，他便阴险地补充了一句：“你妈迟早得回老家住，万一她有个头疼脑热的，还是得靠我们这帮老邻居帮忙。”
这番话直戳我的软肋，我的神情微微一顿，迟疑了一下才回答：“等拆迁安置房建好了，我妈回老家住会更习惯一些。”
陈万富见我松口，立刻露出了笑容：“阿杰，你放心，以后家里有什么事，咱这帮老邻居一定会帮你的！”
他向左右摆了摆手，周围的住户们也纷纷附和着，态度热情。
“算了算了，”
我叹了一声，接过他递来的拆迁协议，还是不放心地瞥了陈万富一眼，“要是我妈回来受了委屈，我可真的会找你们算账！”
“放心，只要拆迁顺利，钱到位，我们绝对不让你妈受到一点委屈！”
陈万富拍着胸膛，口口声声做着保证，简直就像是在发誓。
当我在协议上签字后，陈万富高兴得弹了弹纸面，神态得意：“嘁，早干嘛去了，要不然还用得着我们跑这一趟，真是耽误事儿！”
“行了，阿杰，你快派辆车送我们回去，都是老邻居，以后可得靠我们照看你妈呢。”
我安排好派车后，目送陈万富他们兴高采烈地离去，眼神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。
过了两天，我在办公室里翻阅文件的时候。
突然间，门被猛地推开，陈万富带着一帮人气冲冲地闯了进来。
「阿杰，你这是个什么意思！202的房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？」
「明明之前姚老太婆都答应过签字，现在又说不算了，这算什么？”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，走到陈万富面前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。
「没错，我就是故意在逗你呢。」
「谁知道你这么没耐性，真是可惜要让你们白跑一趟了。」
「201的字我倒是签了，但202的事我可没答应过。」
我眼中含笑，脸上却透着寒意。
前不久，随着公司确定了拆迁方案，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姚姨。
在承诺给予她足够的拆迁补偿后，姚姨很痛快地将房子过户给了我。
陈万富一拿到201的签字，立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过河拆桥，态度大变。
他没想到，为了应对他的那些小计谋，我早已将一切看得透彻。
我正想让他在最得意的时刻，感受到从高处跌落的窘迫。
“你这个没爹的暴发户，居然敢跟我耍花招，等着我揍你！”
陈万富的脸色瞬间变得潮红，满是恼怒，竟然朝我冲来挥拳。
我一个侧身躲开，随即抬腿就是一脚，直将他踢得在地上打滚。
“哎哟，我的肚子啊！打人啦，我的肠子快断了！”
陈万富捂着肚子，痛苦地蜷缩在地，哀嚎不已。
旁边的几个邻居见状，匆忙跑来扶他，有几个性子急的甚至想要过来对我出手。
我抓起座机吩咐了两句，没过多久，门口就进来了七八个保安，个个看上去大块头，气势汹汹。
“把这些讨厌的东西给我赶出去。”
可还没等保安靠近，陈万富就已经自行爬起来，像条滑溜的鱼一样迅速钻出大门，转过身用满脸怨恨的眼神对我喊道：“阿杰，你别得意，开发商的老板手段高明，省城的大人物连镇长都要谨小慎微地伺候他！”
“你可要想清楚，如果不签字，后果是你这个小老板承受不住的！”
“等着瞧吧，我会让你求着我们！”
说完，他在保安的怒喝声中，几个人狼狈不堪地逃走了。
等保安离开后，臻臻笑嘻嘻地凑过来打趣说：“老板，他们肯定没想到，这次拆迁背后的开发商是你吧。”
公司的QQ电商产业园项目，一直是我亲自操刀跟进的。
在我盘点各地区官方的合作意向书时，意外发现家乡小镇竟然也递交了洽谈的邀约。
上次因为我妈的事回去后，我顺便和当地的官方接触了一下。
或许是因为同乡的缘故，加上镇里的领导个性果断，提出的条件异常优厚。
从个人情感上来讲，我自然更倾向于回馈家乡，所以在谈妥项目核心后，我找来了发小阿成，让他负责后续的对接工作。
在公司做闭门会议时，我最终决定把老家作为这次开发的最终选址。
而我家所在的小区，由于位于镇郊，正好被纳入了这次征地的范围。
所以说，以上那些考量和评估，无非是我想要他们的借口。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产业园项目顺利完成了签约仪式。
在当地官方的支持下，各项审批通行无阻。
很快，施工队进场进行了拆迁，一栋栋老楼在铲机的作业下应声倒塌。
只有我家所在的两幢楼依旧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之上。
在漫天飞扬的尘埃中，就这两栋楼显得格外突兀。
因为我没有在拆迁协议上签字，2幢因此无法进行拆迁，被迫成了个钉子户。
官方似乎从某个渠道知道了这个情况，默契地用铁皮把2幢围挡起来，只留一个出入口。
楼里的住户每天被施工的灰尘和噪音包围，出门买个菜都必须踩一脚泥巴。
原本已经改造好的电梯，因工地施工挖基坑导致桩脚松动，偶尔摇晃，让大家都不敢再坐。
这一切让2幢的住户怨声载道，苦不堪言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，其他住户也意识到我才是真正的项目开发商，于是纷纷把怒火对准了陈万富。
他们不仅每天堵在陈家门口大声叫骂，甚至在调解的警察面前将陈万富打得失禁。
原本跟随陈万富的那些小弟们甚至还带来了油漆，把陈家的门口搞得像个凶杀案现场。
当阿成生动地向我描述这些场面时，我正在车间里检查新的生产线。
看到我只是笑着不说话，阿成有些担心地说道：“杰哥，现在镇上都传开了风言风语的，会不会……”
阿成指了指上面。
我没有立刻回答阿成，只是轻声吐出了一组数据：“产业园建成后，预计至少能为镇里提供1500个就业岗位。”
“集团正在努力冲刺上市，如果成功了，那就会是国内的QQ第一股。”
过了半个月，我带着臻臻参加了一个直播庆典。
刚到楼下，就被一群人围住了。
整栋楼里，除了陈万富一家，其他住户都来了。
可他们一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，面黄肌瘦。
“阿杰，都是陈万富那个家伙在挑拨离间，他在我们面前总是说你家的坏话，你可一定要别放在心上！”
“阿杰，楼里还住着一大堆老人呢，真要发生什么事情，你良心能过得去吗？”
“阿杰，别做得太绝，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，你晚上回家可得多留神啊！”
住户们见我停下，纷纷聚拢来，不停地说个不停。
我静静站在那里，脸上保持着冷淡的表情，眼前这一群人，一个个或是推卸责任，或是道德绑架，甚至还有人威胁，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反思自己的行为。
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在摆脱责任，装出受害者的样子。
“你们这群人可真是没羞没臊！”
“当初你们不是一致声讨，让老板滚出2幢吗？现在又在这儿假装好人！”
臻臻看到我面色不好，便站出来为我说话：“你们是谁啊，管得着吗？在这里胡说什么！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话，滚一边去！”
“哟，哪里跳出来的姑娘，真是没见过世面，不知道年轻人不该插嘴吗？”
随着人群的不满和争吵声起伏，我内心的怒火逐渐升腾。
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。
住户们上下打量着臻臻，嘴角撇起，满脸不屑的神情。
臻臻年轻，面庞娇嫩，被这样冷嘲热讽一下，顿时气得脸上泛起红晕。
我走上前，挡在她身前，抬手隔开围观的人群，冷冷一笑，怒道：「这栋楼建电梯，60万的总价，我家就出了20万，你们居然连个门洞都不给我们开。」
「202的姚姨，被刘老太堵着门骂了整整一个月，你们就那样在旁边看热闹。」
「开个会讲道理，你们说不过，不如直接让我们一家滚出2幢，眼看要拆迁了，结果居然都跑来凑热闹。」
「像你们这种见不得人好、只顾眼前利益的白眼狼，真不值得我浪费半分同情！」
「再敢聚在公司门口闹事，我会考虑叫警察来处理，自己想清楚吧！」
说完，我不再多说，拉着臻臻直接上了车。
在前往庆典的路上，坐在我旁边的臻臻歪着头，仔细打量着我：「老板，今天你真的很有气场啊。」
我轻哼了一声：「怎么还叫我老板？」
臻臻的小脸顿时染上一抹红色，垂下眼帘，不敢与我直视。
没过多久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，轻轻侧头瞄了我一眼：“阿……阿杰，你觉得我以后还会继续做主播吗？”
我握住她的小手，十指交叉在一起。
“以后我们不再做娱乐了，咱们也来个升级，搞文旅吧！”
“写小文章、卖农产品、大女主、非遗传承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”
我耐心地给她分析未来的人设定位和商业潜力。
“唉……还得继续播放啊……”
天天憧憬着混吃等死的某位宅女，耳边只听见了“还得播”这三个字，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哀鸣，一张稚嫩的脸皱得像苦瓜似的。
随着产业园建设的不断推进，施工现场变得越来越热闹。
很多老住户最终忍无可忍，纷纷选择搬离了2号楼。
陈万富的楼长早已被撤职，此外还被居民们揍了一顿，伤得也很重，整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，时不时还会出现尿失禁的情况。
刘老太因为嗓子疼，去医院检查，结果被诊断为食道癌晚期。
邻居们常常私下议论，认为她过去嘴巴太毒，这是上天的惩罚。
随着人们的往来越来越少，夜晚的工地上显得格外寂静，黑黢黢的老楼耸立在荒凉之地，渐渐引发了“鬼屋”的传言。
而自从我几次把臻臻带回家与我们一起用餐后，妈妈更加坚定了不回去的决心，她日日在念叨各种煲汤的配方，养胖的目标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。
公司成功上市之后，我兑现了自己的诺言，陪着小丫头回福省去见她的父母。
在路途中，臻臻似乎有些担忧，特意对我提前做了说明：“阿杰，我爸妈人都特别好，也很开明。”
“只是我们那边的风俗习惯挺多，加上我家那边的邻居可是很喜欢议论闲事的……”
我微微抬起眉毛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。
「真的这样吗？」
「那我就更加好奇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