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我在长春亲戚家，正好赶上航展开幕。他儿子在空军后勤干了十几年，退下来后就爱往这类地方跑。我俩挤在人群里，头顶太阳晒得脑门发烫。突然广播里喊“歼-6W无人机即将起飞”，旁边一个老爷子猛地拍了我肩膀一下，说，这玩意儿我年轻时修过。
真的，歼-6，老家伙了。1964年就开始飞，天上转了四十多年。2006年才正式下岗。当年满大街都是这机型，沈阳、成都、南昌，哪条生产线不冒烟？总共造了四千多架，加上库存和备用零件机，快五千了。你这么多铁皮堆着，拆了可惜，烧了污染，不如改一改，让它再飞几年。
这次露脸的不是原版，是改装过的歼-6W。名字带个W，说明是无人版。遥控操作，能自己起飞降落，还能编队飞行。我那亲戚说，他们单位前年试过用退役飞机改无人机，一开始连导航都调不准，后来加了个国产北斗模块，稳了。现在这种老机新用，成本低得吓人。听说一架改装费也就几十万，比一辆好点的SUV贵不了多少。
美国也改过F-16当靶机。但那是用来打的，不是拿来打仗的。咱们不一样，歼-6W是真打算上战场的。别看它年纪大，骨头硬，结构简单，反而适合改。现代战机太精密，坏了不好修，这种老古董，螺丝扳手就能拧一圈。
有人笑它飞得慢，雷达差，电子系统落后。可问题是，没人指望它去跟歼-20比空战。它的命，就是被人打下来的。一枚防空导弹，动辄上百万。你拿几十万的无人机去耗它，划算得很。就像打游戏，我用小兵堆死你主力，你还得心疼蓝条。
台海要是出事，这种飞机最顶用。几千架一起放出去，黑压压一片。对岸那两千来枚“毒刺”，听着不少，真打起来，撑不过三天。而且补给难，美国运导弹要走海运，船期排着队，等货到了，前线早没弹药库了。
我还问了我那亲戚，说这飞机到底能干啥。他掰着手指数，第一，能当炮灰，引诱对方开火，摸清防空阵地位置。第二，能挂摄像头，飞到海上转悠，盯着岛链动静。第三，能带炸弹，装上制导头，定点炸楼、炸雷达站，精度不比巡航导弹差多少。
甚至，油箱灌满，直接撞过去，也算自杀式攻击。虽然听起来惨烈，但战争本来就不讲温情。你有高科技，我有高数量。你打得起消耗战吗？
最让我意外的是，他说现在有些老飞行员私下培训年轻人怎么远程操控这些老飞机。不是模拟器，是真机调试。去年冬天，西北某基地一口气试飞了十七架改装歼-6，全成功了。没人宣传，但事儿已经干了。
这背后其实是思路变了。以前我们拼精锐，谁飞机先进谁牛。现在不一样，讲究体系配合。高端机负责撕口子，低端机负责填坑。就像下棋，车马炮重要，卒子更多。关键时刻，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兵，一步步拱到对方老将面前。
我觉得吧，未来五年，只要局势紧张，歼-6W不会只是露个脸。很可能一夜之间，从几个仓库同时起飞几百架，目标明确，路线固定，不怕死，也不喊疼。它们的任务不是打赢，是让别人赢不了。
这些上世纪的老兵，当年守过边境，护过领空。现在变成无人机，又回到天上。它们不再载人，却可能决定下一仗的胜负。
这才是最狠的地方。
你防得住尖刀，防不住潮水。
而潮水，正从一个个废弃机场缓缓升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