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斯·斯科特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跳动的数字——1,000,000+，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。这个留着络腮胡的游戏博主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半年前随手发起的"停止杀戮游戏"请愿，竟然真能攒够百万签名。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，直播间里粉丝们正在刷屏："老罗，这回育碧该认栽了吧？"
事情得从去年冬天说起。当时育碧突然宣布要关停《车队》的服务器，消息一出整个游戏圈都炸了锅。这款开放世界赛车游戏虽然运营了七年，但玩家社区依旧活跃得很。罗斯记得特别清楚，公告发布那天，他的Discord群里哀嚎声此起彼伏，有个玩了2000多小时的老玩家甚至发来段语音，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带着哭腔说："我这辈子攒钱改装的虚拟跑车，说没就没了？"
这种"游戏谋杀"在行业里早不是新鲜事。EA关过《战地》系列的老作品，动视砍掉过《使命召唤》的经典服务器，就连任天堂这样的业界良心，也把Wii商店服务送进了坟墓。玩家们私底下都管这叫"电子坟场"，那些年费会员充的钱、熬夜刷的装备、和兄弟联机留下的回忆，服务器一关全成了赛博骨灰。
罗斯的请愿书刚挂上Change.org那会儿，同行们都在看笑话。有人说这是"堂吉诃德对着风车挥剑"，更损的直接在论坛开帖："建议老罗改名叫罗斯·螳臂当车"。可谁也没料到，签名增长速度比《赛博朋克2077》首日补丁下载量还猛。头个月就突破二十万，游戏主播们自发组织签名马拉松，连波兰蠢驴的前员工都跳出来站台。
不过热闹归热闹，罗斯在最新视频里却给沸腾的社区泼了盆冷水。这个总爱穿格子衬衫的加拿大人难得板起脸："兄弟们别急着开香槟，政府那边查出来无效签名是要吃官司的。"他调出后台数据，有些签名连邮箱验证都没完成，更离谱的是有人用"灭霸"、"杰洛特"这种游戏ID登记。直播间弹幕立刻飘过一片"草率了"，有个叫"狂按F键致敬"的网友留言："早知道该把我家猫的爪印也扫描上传"。
眼下请愿团队正在和律师事务所合作，要把目标提高到140万个有效签名。罗斯的合伙人小林是个东京姑娘，她发现日本玩家特别较真，有人专门发邮件询问："我PSN账号和身份证名字不一样怎么办？"相比之下欧美玩家就野多了，油管上出现教人批量注册签名的"薅羊毛"教程，逼得工作人员连夜升级验证系统。
这场拉锯战背后藏着更深的行业病灶。游戏厂商总爱把停服说成"技术迭代"，可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生意经。维持老游戏服务器要烧钱，不如逼玩家转战新作。索尼前工程师渡边健在匿名访谈里透露，有些公司甚至故意降低匹配效率："当在线人数跌破阈值，法务部就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停运公告。"
玩家群体也不是铁板一块。硬核派主张"游戏就该像书籍一样永恒"，休闲玩家觉得"旧的不去新的不来"，还有群中间派最现实："只要退我充过的钱，关服就关服"。论坛上天天上演三方混战，有个神回复被顶了上千楼："你们吵得这么凶，问过游戏里那些NPC的感受吗？"
罗斯团队最近搞了个行为艺术，把二十款已停运游戏的登录界面投影在育碧总部墙上。当《车队》的标题音乐响起时，路过的上班族里有几个突然停下脚步。其中戴眼镜的程序员盯着投影看了很久，后来有人在领英认出，这哥们正是当年参与开发《车队》的元老。
行业里开始出现微妙变化。EA悄悄重启了《质量效应3》的多人模式，Xbox负责人斯宾塞在推特发了张老游戏光盘照片配文"历史值得尊重"。最绝的是独立游戏《深海迷航》的开发商，他们直接把服务器代码开源，公告写得特朋克："要是哪天我们倒闭了，玩家自己搭私服接着玩！"
签名数突破107万那天，罗斯直播间来了个意外嘉宾。《车队》原声带的作曲人带着电吉他即兴演奏，弹到高潮处突然说："知道吗？你们争的不是数据，是成千上万人的青春。"屏幕前的观众发现，平时妙语连珠的罗斯这次安静得出奇，这个总爱自嘲"油腻中年"的主播，正低头擦拭着镜头拍不到的什么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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