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重温《人民的名义》,侯勇所扮演的赵德汉处长蹲地数钞的情景,依旧令人咋舌——冰箱中堆满现金,床垫下密藏巨款,表面看似可悲,实则心藏巨贪。
这出戏与现实生活之间竟有着惊人的相似。剧中赵处长的形象,在现实中竟有如此一位人物,他就是国家能源局煤炭司的前副司长魏鹏远,被人称作“现金王”。令人惊讶的是,他家中所藏现金的数量是剧中赵处长的十倍还多,高达3亿,而且这些现金都已经发霉并长出了绿毛。
从农村饿肚子的孩子到拥有“铁饭碗”的干部。
1959年,辽宁锦西县在这片农村的土地上,魏鹏远饿着肚子降临人世。那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的严峻时期,他幼年的味觉记忆中,最为鲜明的是玉米面饼子的粗糙口感,以及米缸空空如也的惊恐。"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我的孩子再遭受饥饿之苦",母亲的叹息如同利刺一般深深扎进了他的心田。
1977年,高考得以恢复,18岁的魏鹏远紧握着母亲亲手塞给他的一半袋炒黄豆(那是全家人省吃俭用三个月积攒下来的口粮),踏着清晨的露水走进了考场。当阜新矿业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送达的那一天,他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痛哭流涕了半小时——这是他这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跳出农门、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。
1982年,当他被分配至北京煤炭部之际,这位自黑土地孕育而出的大学毕业生,竟连食堂的聚餐都刻意回避。"身为一名农家子弟,怎能给他人增添困扰呢。"一位老同事回忆道。那时,他常身着泛白的蓝布衫,笔记本以报纸包裹其封面,开会时,他的身姿总是挺拔如松,笔录的记录比任何人都来得一丝不苟。
“魏处长,您在我们项目上帮了忙,这点小意思请您收下。”魏鹏远紧张地接过钱,手心满是汗水。当晚,他向妻子倾诉了一整晚,第二天带着钱上门归还:“兄弟,这钱我们不能收。”商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道:“魏叔,您就收下吧,我这点小钱不算什么。”然而,这笔钱在抽屉中闲置了半个月,商人再也没有露面。从那时起,魏鹏远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。
谁送礼多,项目审批便迅速;谁送礼少,材料便在桌上闲置长达半年之久。
"煤炭皇帝"的致富秘诀
2008年,国家能源局的正式成立,见证了魏鹏远担任煤炭司副司长的历史时刻。尽管这一职位仅为正处级,但在业内,他却享有举足轻重的“大拿”之称——煤矿的开工与否,全赖他的笔迹批准;项目的核准与否,则取决于他的神色。彼时的魏鹏远,早已不再是那个在食堂聚餐时默默无闻的贫困学子。
他巧妙地构建了一套“全产业链腐败”的模式:在产业链前端,他通过中介为自己挂名成立空壳公司,一旦企业需要审批,便不得不向他“咨询”,仅一个项目便能使他从中抽成高达数千万;在中端,他收买评审专家,只要金钱到位,安全验收报告便能在三天之内迅速出炉;而在产业链后端,他让亲戚充当“白手套”,自己则隐于幕后,即便不亲自出面,也能坐收煤矿的分红。
“魏哥,这点微薄之财,请您笑纳,项目的顺利进行就拜托您了。”打开箱子,里面堆满了500万现金,如同小山一般。魏鹏远瞥了一眼,轻轻挥手道:“先搁这儿吧。”三个月后,他在与妻子逛街时不经意间抱怨:“想要换一套房子,手头有些拮据。”孙某听闻后,当天便送来了300万。到了2011年,孙某再次带着装有百万现金的箱子前来,魏鹏远甚至没有打开箱子,便直接将其送入了富力城的仓库。
随后的起诉书中披露,向他行贿的单位多达200余家,遍布我国各个省份;其中,行贿金额超过500万元的有5家,超过1000万元的有4家;在最为猖獗的时期,单次受贿金额高达2000万元。有一次,在一场酒局之后,所谓的“土特产”竟为30箱人民币,总计1200万元;而最大的一笔行贿金额,竟高达6700余万元。
破车·霉钱
国家能源局院内的保安老张至今清晰地记得那个场景:晨曦初露,七点钟的时分,一位身着褪色夹克的老者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驶入院内,车把上悬挂着一个塑料袋,袋中装着两个馒头。"那自行车的链条锈迹斑斑,几乎无法转动,每次他都得扛着自行车上楼。"老张回忆道,"我们都认为魏司长确实是位清廉之士,然而,这一切在后来的抄家事件中发生了改变......"
猜猜他的奥迪A8停在哪里?竟然是在两公里外的一条狭窄小巷中。他特意选择绕远路骑行上班,甚至骗过了央视的记者——镜头中的他,裤脚沾满泥土,车筐里放着新鲜的蔬菜,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“勤俭节约”的干部形象。
家中情况如何?拥有全国68处房产,其中北京富力城的秘密空间内,百元大钞堆积如山,几乎与人体等高。出于对转账留下痕迹的担忧,他坚持“三不”政策:不接收转账、不存入银行、不购买奢侈品。因此,2.3亿现金在家中堆积如山,不仅发霉严重,甚至长出了绿毛。
当侦查人员揭去床垫的一瞬间,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——一箱箱整齐排列的百元大钞赫然在目,床垫之下的隐蔽空间内,全然是堆积如山的金钱。16台点钞机马力全开,连续运作了整整14个小时,其中4台甚至因过热而损坏。经过最终的计算,这批现金的重量达到了1.15吨,具体金额为1.348亿人民币、819万欧元、382万美元,总计高达2.3亿之巨。
27岁情妇与三个无父子女
在魏鹏远的腐败账簿中,亦悄然记录着一笔所谓的“风流账”。这位比他年轻27岁的常某,不仅是他的“商务顾问”,更是他的“白手套”与“生活秘书”。自2007年起,这段关系随着三个私生子的相继降临,愈发陷入泥潭。
常某,生于1986年,与魏鹏远结识于2007年,彼时她仅是一名平凡的文员。魏鹏远巧妙地将她打造成“商务顾问”,每月支付的薪酬单笔便高达百万之巨。这笔资金主要用于支付位于北京朝阳区的别墅租金(每月五万元)、三个孩子的进口奶粉费用(每年逾十万)、以及国际学校的学费(每年三十万元)。甚至保姆购买奶粉时,也需要凭借魏鹏远亲笔所写的条子,并指定购买某德国品牌。
2009年,我的长子降临人世;两年后,次子亦加入了我们的家庭。然而,在2014年,我的小女儿仅出生两个月,我便遭遇了不测,不幸被捕。在法庭上,常某悲痛欲绝,泣不成声,她哽咽着说:“孩子们甚至未曾有机会记下父亲的面容。”在2013年反腐倡廉的严峻时刻,我将妻子和孩子们秘密安置于河北燕郊的一座别墅之中,并为常某与司机伪造了假结婚证。尽管如此,我们最终还是败露了行踪。
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的“特殊嗜好”。在办公室的休息室内,隐藏着各式情趣用品及现金保险箱,知情者透露道:年轻女子频至,以‘送文件’为由,魏司长午休时分,常需遣散众人。在那次最为极端的场合,那位姑娘仅停留了短短15分钟。常某事后坦白,魏鹏远偏好于在铺满现金的床上进行亲密接触,甚至声称“钞票发霉的气味足以带来刺激”,竟还强迫她在进行的同时背诵煤炭政策的相关条文。
他对这三个非婚生子女的待遇显得极其扭曲:为小女儿支付的奶粉费用还要详尽记账,而大儿子价值480万的纯金长命锁却毫不在意,上面还刻有“魏氏矿业”四个显眼大字——这难道不是暗示孩子只是作为家族“矿业”的吉祥物而存在吗?
案件发生后,常某向法官恳求:“能否判令魏鹏远支付给我134万元抚养费?我需要这笔钱来保留位于朝阳区的住宅,那是孩子居住的地方。”她甚至发誓:“那套房子是我父母辛苦积攒的积蓄购买的!”然而,一旦查阅银行流水,却发现购房款项实际上是由魏鹏远操控的空壳公司所转。法官判决“违法所得不予退还”时,常某当众撕毁亲子鉴定报告,大声喊道:“既然孩子姓魏,就应该使用他的钱!”在法警将她带离现场时,魏鹏远低头沉默,未发一言。
天网恢恢,2.3亿现金换得何物?
2013年秋季,一笔看似微不足道的20万元“小款”,却成为了压断魏鹏远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。侦查人员紧随其奥迪座驾,发现他于深夜时分租赁货车搬运现金,那些深藏于密室、埋藏于地下的巨额财富,终得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。
法庭数字令人震惊。
• 人命账簿:他所审批违规的煤矿,频发矿难,遇难者名单已填满三页卷宗。
• 生态之痛:山西某河流遭受严重污染,河水变得如墨汁般漆黑,沿岸20万居民被迫饮用不洁之水。
• 行业账簿中,他创设了“吨煤提成”制度,每挖掘一吨煤炭,便从中提取一层油脂,与“煤炭帮”共同将国家资源分割殆尽。
2016年霜降,法槌敲响。
受贿2.1亿!
1.3亿财产来源不明!
死缓改终身监禁,不得减刑。
年逾五旬的魏鹏远在法庭上突然身体失去支撑,无力站立。
在2025年,年满66岁的魏鹏远被囚禁在高墙之内,稀疏的白发未能掩盖他脸上布满的老年痕迹。铁窗外的阳光洒落,他心中不由得浮现出1978年那个紧握着炒黄豆的青年形象——若当时那500元坚决退还,若在第一次受贿时能坚定地拒绝,他的生活是否会有所不同?
现今,反腐展览馆内陈列着四台已被焚毁的点钞机,其焦糊的气味早已消散。然而,那位骑着破旧自行车的身影依旧在那里,对每一个握有权力的人发出警示:
权力如烈酒,寒门更需自制。
初心锈蚀,铁窗终归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