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孩子打掉,我不要这个孩子!” 徐志摩的声音冷硬如铁,砸在张幼仪心上。
1921 年的柏林,寒风裹挟着绝望,彼时徐志摩为追求 16 岁的林徽因,深陷所谓的 “灵魂爱情” 无法自拔,将发妻张幼仪视作阻碍。
不仅狠心逼迫她打掉腹中胎儿,更毅然签下离婚协议,成为中国第一个公开离婚的男人。
这场以自由为名的背叛,让张幼仪经历丧子与弃妇的双重打击,跌入人生谷底。
五年光阴流转,谁也未曾料到,当年决绝离去的徐志摩,竟会狼狈归来,在张幼仪的银行会客室里红着眼眶,哽咽着求复合:“幼仪,我们能不能重头再来?”
曾经的狠心与如今的卑微形成刺眼对比,他的后悔究竟是真心悔过,还是走投无路后的无奈选择?
面对这段满是伤痕的过往,已然涅槃重生的张幼仪,又会做出怎样的回应?
这段被命运重新纠缠的关系,终将走向何方?
01
1915 年的浙江硖石镇,入秋后天色总是亮得晚些,晨雾裹着镇上的青石板路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这阵子镇上最热闹的事,莫过于徐家跟张家结亲,前前后后闹了足有半个月。
徐家在镇上开着家绸缎庄,铺面占了半条街,门口挂着的蓝布幌子风吹日晒得褪了色,却依旧每天早早掀开。
徐家就一个独子叫徐志摩,打小就被街坊们喊 “神童”,三岁识千字,五岁能作诗,十几岁就跟着有名的先生读书,走到哪儿都有人指着说 “这是徐家那有出息的小子”。
张家条件也不差,二哥张君劢在外地做大官,逢年过节寄回来的东西,能让张家在镇上风光好一阵子。
这门亲事是两家老人早就商定好的,徐老太太提着点心去张家串门,张母拉着她的手说悄悄话,没半个时辰就拍了板。
街坊们路过绸缎庄时,都忍不住跟徐老板道喜,“徐老板,这可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,以后两家更要兴旺了”,徐老板听了就笑着拱手,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。
出嫁前三天,张幼仪房间的灯每晚都亮到后半夜。
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落在母亲佝偻的背上,母亲正坐在炕沿上,拿着针线给她缝贴身的衣裳,线头掉在地上,混着散落的碎布片。
“幼仪啊,到了徐家,可得少说话多做事”,母亲缝几针就抬头看她一眼,眼神里满是叮嘱,“公婆是长辈,得伺候周到了,丈夫是天,凡事多顺着他,别耍小性子”。
张幼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,手里攥着块手帕,小声应着 “知道了娘”。
她长这么大,只在一张模糊的照片上见过徐志摩,照片里的少年穿着长衫,眉眼清瘦,看着斯斯文文的。
她想着,以后跟这样的人过日子,或许也能不错,至少他看着不像脾气坏的人。
出嫁那天,天还没亮,张家就忙了起来。
丫鬟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,母亲给她梳着发髻,嘴里还在念叨着规矩,“拜堂的时候别抬头,走路慢着点,别摔着”。
外面传来鞭炮声,噼里啪啦响个不停,震得窗纸都在动。
送亲的队伍排了老长,前面是敲锣打鼓的,后面跟着抬嫁妆的,箱子柜子上都贴着大红的 “喜” 字,一路从张家走到徐家,街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,孩子们跟着队伍跑,嘴里喊着 “看新娘子咯”。
张幼仪坐在花轿里,轿身一晃一晃的,她双手紧紧抓着轿里的扶手,手心全是汗。
红盖头遮着视线,只能看到脚下的红毡子,心里又紧张又羞涩,胸口像揣了只兔子,怦怦直跳。
到了徐家门口,花轿落地,喜娘扶着她下轿,踩着红毡子往里走。
院子里摆满了桌椅,宾客们的笑声、说话声混在一起,吵得她耳朵发鸣。
拜堂的时候,她按照喜娘的指引,弯腰磕头,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徐志摩。
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,却低着头,眼睛看着地面,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。
张幼仪的心猛地沉了一下,手里的手帕攥得更紧了。
进了新房,喜娘送了几句吉祥话就退了出去,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桌上摆着一对红烛,火苗跳动着,把房间里的大红被褥、大红窗花映得更艳了。
张幼仪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,双腿并拢,双手放在膝盖上,大气都不敢出。
她心里紧张得厉害,又有些忐忑,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口,等着丈夫进来。
不知道等了多久,门被推开了,徐志摩走了进来。
他没看她,径直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桌前,拿起一本书就坐了下来,翻开书页,再也没抬头。
张幼仪坐在床沿上,坐了一整夜。
红烛燃尽了,烛泪凝固在烛台上,房间里渐渐亮了起来。
她看着徐志摩的背影,心里慢慢明白,这场所有人都称赞的婚姻,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。
徐志摩是徐家独苗,从小就被爹娘宠着,想要什么就有什么。
他书读得好,十几岁就拜了梁启超先生为师,每次写信回来,徐老板都要拿着信纸跟街坊们炫耀半天。
他总说要追求自由,觉得父母安排的这门亲事是束缚,把他困在了硖石镇这个小地方。
在他眼里,张幼仪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,不懂诗文,也不懂他说的那些道理,跟她没什么话好说。
婚后的日子,徐志摩对张幼仪一直很冷淡。
张幼仪每天都小心翼翼的,天不亮就起床,先去给公婆请安,然后帮着厨房做饭,饭后又去绸缎庄帮忙打理生意,记账、招呼客人,样样都做得周到。
徐老板和徐老太太都很喜欢她,常跟人说 “我们家幼仪是个能干的好孩子”,家里的丫鬟婆子也愿意跟她亲近,因为她从不摆少奶奶的架子。
可就算这样,她也换不来徐志摩一句好话。
徐志摩很少跟她说话,吃饭的时候要么在书房吃,要么跟公婆同桌,从不跟她单独一桌。
家里来了客人,他也从不主动介绍她,仿佛她只是家里的一个下人。
他书房里的书,都用一把小锁锁着,生怕被她碰了,好像那些书被她看一眼就会脏了似的。
张幼仪心里委屈,却不敢跟人说,只能趁着没人的时候,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哭。
眼泪掉在衣襟上,湿了一片,她怕被人看见,哭完了还要赶紧擦干眼泪,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徐老太太做六十大寿那天,家里摆了几十桌宴席,宾客满堂。
席间,徐老太太看着张幼仪孤零零地坐在角落,就对徐志摩说 “志摩,给你媳妇夹块鱼,幼仪爱吃鱼”。
徐志摩手里拿着筷子,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,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,声音不大却足够所有人听见,“我不爱吃鱼,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”。
一句话说完,满桌的人都愣住了,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起来,没人敢说话。
张幼仪坐在那里,脸一下子红了,又慢慢变得苍白,她低着头,看着碗里的白米饭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强忍着没掉下来。
从那天起,张幼仪就彻底死心了。
她不再盼着徐志摩能对她好,每天只是机械地做事,起床、请安、做饭、打理生意、睡觉,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,内心麻木得厉害,不管徐志摩对她多冷淡,她都觉得无所谓了。
又过了两年,徐老太太看着两人还是分房睡,就急了,拉着徐志摩说了好几次,让他跟张幼仪圆房,传宗接代是大事。
徐志摩被催得没办法,不情愿地答应了。
没多久,张幼仪就怀孕了。
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,她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,或许有了孩子,徐志摩就能对她好一点,这个家也能像个家的样子。
她找了个机会,趁着徐志摩在书房看书,小心翼翼地走进去,轻声说 “我怀孕了”。
徐志摩头也没抬,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轻描淡写的 “嗯” 字,继续翻着手里的书,连一丝波澜都没有。
张幼仪站在原地,愣了半天,最后默默地退了出来,心里那点希望,又一点点灭了。
没过多久,徐志摩说要申请美国的大学,去那边读书。
徐老板和徐老太太都很意外,家里的生意还需要人帮忙,而且幼仪还怀着孕,可看着徐志摩坚持的样子,最后还是同意了。
张幼仪听到这个消息时,心里很平静,没有难过,也没有不舍,好像他走不走,跟她没什么关系。
临行那天,码头上挤满了人,都是来送徐志摩的。
徐老板和徐老太太拉着他的手,反复叮嘱 “在外要照顾好自己,常写信回来”,朋友们围着他,说着告别的话,气氛热热闹闹的。
徐志摩跟所有人都寒暄了一遍,才走到张幼仪面前,表情淡淡的,只说了一句 “我走了,你在家好好伺候爹娘,别添麻烦”。
张幼仪站在那里,看着他,点了点头,没说话。
轮船鸣了一声汽笛,缓缓开动了。
徐志摩站在船舷边,挥着手跟父母和朋友们告别,自始至终没看张幼仪一眼。
张幼仪站在码头上,看着轮船一点点驶远,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,消失在海面上。
海风刮过来,带着咸味,吹得她头发乱了。
她扶着身边的柱子,慢慢站稳,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肚子,心里默默地想,以后,就只有她和孩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了。
徐志摩走了以后,徐家的院子里安静了很多,再也听不到他书房里翻书的声音,也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怕惹他不高兴。
张幼仪的日子反而轻松了些。
她每天还是按时给公婆请安,帮着打理绸缎庄的生意,把家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下午没事的时候,她就搬一把椅子,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,落在她的肚子上。
她会轻声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,“宝宝,今天天气很好,娘带你晒太阳”,“宝宝,你要乖乖的,健健康康地长大”。
有时候,她会找出徐志摩锁在书房里的书,那些书她以前从来不敢碰,现在她找了钥匙,一本一本慢慢读。
她想看看,这些书里到底写了什么,能让徐志摩那么宝贝,也想了解一下,他一直追求的那个世界,到底是什么样子的。
桂花慢慢开了,院子里飘着淡淡的香味,阳光暖暖的,落在书页上,也落在她安静的脸上。
02
1918 年秋天,硖石镇的风里带着桂花的香味,院子里那棵老桂树开满了细碎的黄花,落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。
当天晚上,张幼仪正哄着阿欢睡觉,突然肚子一阵接一阵地疼,疼得她直冒冷汗,忍不住哼出了声。
徐老太太听到动静,赶紧从隔壁房间跑过来,一看她的样子,急得直跺脚,立刻喊家里的佣人 “快,快去请接生婆,少奶奶要生了”。
佣人不敢耽搁,披着衣服就往外跑,夜里的石板路很滑,他跑得跌跌撞撞。
接生婆来了之后,房间里就忙了起来,热水一盆盆端进去,又一盆盆端出来,张幼仪的叫声断断续续,持续了一整夜。
天快亮的时候,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突然在安静的院子里传开,划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接生婆抱着孩子走出来,笑着对守在门口的徐申如夫妇说 “恭喜徐老板,恭喜老太太,是个大胖小子,哭声这么响,将来一定结实”。
徐申如夫妇赶紧凑过去看,看到孙子粉嘟嘟的小脸,笑得合不拢嘴,徐申如捋着胡子说 “就叫徐积锴,小名阿欢,希望他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”。
张幼仪躺在床上,虽然浑身酸痛,但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,心里充满了踏实的感觉,这个孩子,就是她往后日子里的希望和牵挂。
出了月子,张幼仪特意去了镇上的邮局,给远在美国的徐志摩发了一封电报,告诉他自己生了个儿子,孩子很可爱,眼睛长得像他。
从那以后,她每天都会去邮局问一问,有没有徐志摩寄来的回信,可一等就是三个月。
直到那天,邮局的人递给她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,信纸很薄,上面的字迹写得很潦草。
张幼仪赶紧打开来看,信里只问了问父母的身体情况,说了说自己的学业,关于孩子,一个字都没有提。
她拿着信站在邮局门口,看了很久,窗外的阳光很好,风里还飘着桂花的香味,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把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,再也没有拿出来过,心里清清楚楚地明白,她和徐志摩之间,没有感情,以后也不会有,她只能好好把孩子养大,过好自己的日子。
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,阿欢已经能自己走路了,还会牙牙学语,每天跟在张幼仪身后,喊着 “娘,娘”。
可徐志摩在美国读完书后,又去了英国伦敦,根本没有回家的打算。
徐申如夫妇看着张幼仪一个人带着孩子,心里很是心疼,就给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劢写了一封信,希望他能劝劝张幼仪,去英国和徐志摩团聚。
张幼仪心里虽然不愿意,但她无法违抗公婆和哥哥的劝说,而且心里深处,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期待,或许到了英国,情况会不一样。
于是在一九二零年底,张幼仪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阿欢和公婆,一个人登上了前往英国的邮轮。
出发前,她特意剪了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,换了一身西式的套装,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些,配得上徐志摩。
邮轮在海上漂泊了一个多月,终于到达了法国马赛码头,她站在甲板上,远远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徐志摩。
可徐志摩看到她的时候,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,眼神里满是嫌弃,觉得她穿得土气,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伦敦的雾气很重,每天都灰蒙蒙的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张幼仪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。
徐志摩把她安排在郊区的一间小屋里,这里离市区很远,周围没有认识的人,她的生活比在硖石镇的时候更难熬。
她身边没有一个熟人,说话也听不懂,只能靠手势比划,可徐志摩却把她当成了累赘,整天对她挑三拣四。
他嫌弃她不会说英文,嫌弃她走路的姿势不好看,甚至嫌弃她吃饭的时候有声音,每天都能找出各种理由指责她。
张幼仪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,提心吊胆,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,又惹徐志摩不高兴。
这样压抑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,直到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出现,打破了这份平静,也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。
这个姑娘叫林徽因,跟着父亲在欧洲游学,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徐志摩,她长得漂亮,又有才华,很快就吸引了徐志摩的目光。
徐志摩把林徽因当成了自己追求的灵魂伴侣,觉得和她在一起,才能找到真正的自由和快乐,而张幼仪,就成了他追求真爱的绊脚石。
林徽因出现后,张幼仪彻底陷入了痛苦的三角关系里。
她经常会在家里见到林徽因,徐志摩总喜欢邀请朋友来家里聚会,每次聚会,林徽因都是最受关注的人。
他们用英语交谈,说的话张幼仪一句也听不懂,徐志摩看着林徽因的时候,眼睛里满是兴奋和热情,可转过头看她,眼神就变得冷漠又嫌弃。
有一次,徐志摩带着她和林徽因一起去逛街,林徽因穿着时髦的裙子,和徐志摩走在一起,看起来很般配,而她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衣服,站在两人身边,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人,尴尬得无地自容。
为了林徽因,徐志摩变得越来越极端,他整天把 “自由”“离婚” 挂在嘴边,说要做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,挣脱婚姻的束缚。
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,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,对张幼仪的厌恶也越来越明显,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张幼仪的心慢慢变得麻木,心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也彻底熄灭了,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,只是沉默着,等待着这段婚姻的结束。
1921 年的伦敦,秋意越来越浓,树叶一片片落下来,铺满了街道。
林徽因因为父亲工作调动,要回国了,徐志摩得知这个消息后,失落得不得了。
他一封接一封地给林徽因写信,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,还说只要自己离婚了,就一定会去追回她,认定离婚是挽回林徽因的唯一办法。
为了尽快摆脱张幼仪,徐志摩带着她离开了伦敦,搬到了德国萨克森州,后来又辗转到了柏林,对外只说自己是来这里学习德语的。
张幼仪心里很清楚,他就是想找个偏僻的地方,让她彻底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。
柏林的冬天格外寒冷,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,屋子里也冷得让人发抖。
就在这个时候,张幼仪发现自己又怀孕了,她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,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,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她把这件事瞒了好几天,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,才鼓起勇气告诉了徐志摩,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,希望他能因为这个孩子,对自己态度好一点。
可没想到,徐志摩听到这个消息后,立刻变得愤怒起来,指着她的肚子说 “把孩子打掉,我不要这个孩子”。
徐志摩觉得这个孩子会阻碍他和林徽因在一起的计划,根本不顾及张幼仪的身体,也不管打胎可能带来的危险。
张幼仪看着他冷漠的脸,绝望地问他 “打胎很危险,要是出了事怎么办”。
徐志摩却毫不在意地说 “危险也得打,坐火车还有可能出事呢,难道就不坐了吗”。
这句话像一把刀子,刺穿了张幼仪的心,她彻底绝望了,也没有了任何依靠,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一个人默默流泪。
03
没过几天,二哥张君劢特意从国内赶来看她,得知了徐志摩逼她打胎的事情后,气得不行,立刻去找徐志摩理论,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。
有了二哥的支持,张幼仪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,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,慢慢明白,靠谁都不如靠自己,她必须坚强起来。
又过了几天,徐志摩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找到了她,把协议书往桌子上一放,语气强硬地让她签字。
张幼仪拿起协议书,看了一眼上面的条款,没有说话,平静地拿起笔,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徐志摩看到她签了字,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,拿起协议书转身就走,自始至终,没有再看她一眼。
张幼仪坐在椅子上,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,心里没有难过,也没有委屈,只觉得一阵轻松,这段痛苦的婚姻,终于彻底结束了,而她,也将在这份痛苦中,慢慢走向独立。
一九二六年的上海,和五年前比起来,模样改了不少。
这座在远东地区出了名的热闹都市,好比一台停不下来的机器,每天都有新事儿冒出来,有人欢喜,有人发愁,有人得意,有人落魄。
黄浦江上的汽笛声一阵接一阵,没个停歇,南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吵个不停,百乐门里飘出来的音乐声,凑在一起成了一段热闹又杂乱的调子,这是属于这个年代的声响。
在人来人往的静安寺路,一栋刚盖好的洋楼格外打眼。
这里是新开没多久的 “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”。
下午五点,银行快到了结束一天营业的时辰。
一个身形端正的女人,从副总裁办公室走了出来。
她看着不到三十岁,穿了一件做工细致的宝蓝色暗纹旗袍,衬得她身形匀称,举止端庄。
她的头发在后脑挽成一个简洁的发髻,脸上抹了淡淡的妆,眉眼间带着一种经了事之后的从容和干练。
她不再是那个在硖石镇低着头、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旧式妇人,更不是那个在柏林街头无依无靠、伤心绝望的弃妇。
她是张幼仪,是上海金融圈里渐渐被人知晓的新人,也是这家银行的副总裁。
“张副总裁,您要下班了?” 大堂里的职员们瞧见她出来,都站起身,恭敬地跟她打招呼。
她微笑着点了点头,轻声说:“大家辛苦了,早点下班歇息吧。”
她的脚步沉稳有力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这声音,像是在讲着她这五年来,一步一个脚印走过的艰难路子。
回到办公室,她拿起桌上的公文包。
这间宽敞的办公室,收拾得简单又整齐。
桌子上,除了处理完的文件,还放着一个相框。
相框里,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,正咧着嘴笑,他是阿欢,今年八岁了。
这五年,对张幼仪来说,像是一场难熬的重生。
在德国签下离婚协议后,她跟着二哥去了乡下过日子。
在那里,她生下了次子彼得。
那个金发碧眼、长得像小天使似的孩子,给她孤单的生活带来了一段短时间的快乐。
可命运又跟她开了个残忍的玩笑,一九二五年,还不到三岁的彼得因为生病,没保住性命。
失去孩子的伤痛和离婚的打击,像两座大山,差点把她压垮。
有那么一段时间,她甚至想跟着孩子一起走。
但每当看到长子阿欢从国内寄来的照片,看到信上那稚嫩的字迹写着 “妈妈,我想你”,她就告诉自己,必须好好活下去。
为了阿欢,也为了她自己。
她擦干眼泪,把所有的伤心都藏在心里头,然后申请进了德国的裴斯塔洛齐学院,专门学幼儿教育。
她像一块渴了很久的海绵,拼命吸收着知识,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学习。
她白天去学校上课,晚上就去寄宿的人家帮忙带孩子,靠这个换食宿。
那段日子过得挺苦,但她的心里,却从来没有过的充实和安稳。
她学会了流利的德语,也学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世上独立生活。
04
1926年,她带着学到的知识和一颗被磨练得坚强的心,回了上海。
回国之后,她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转变。
在八弟的帮衬下,她先是当了上海一家叫 “云裳” 的服装公司的总经理。
她把在德国学到的现代化管理办法用在公司经营上,大胆做了些改革,没过多长时间,公司的生意就越来越红火了,“云裳” 牌的时装,成了上海不少有名望的女士爱穿的款式。
她的经商本事,引起了哥哥和银行家朋友们的留意。
没多久,新成立的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向她递了邀请,请她当副总裁。
从一个只懂 “三从四德” 的旧式女人,变成一个在商场上能独当一面的 “新女性”,张幼仪只用了五年时间。
她经济上能自己做主,思想上也独立了,活成了五年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样子。
只是,她心里那道被徐志摩和夭折的彼得留下的伤疤,从来没真正长好。
它只是被她用一层叫 “坚强” 的外壳,紧紧裹住了。
她不再信爱情,也不再盼着结婚。
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两件最要紧的事:照顾好儿子阿欢,打理好自己的事业。
她活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明白,也比任何时候都孤单。
这几年,关于徐志摩的消息,也偶尔会传到她耳朵里。
他如愿成了 “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”,但他并没追到林徽因,因为林徽因最后选了和她门当户对的建筑学家梁思成。
后来,他又和另一位社交名媛陆小曼走到了一起,不管两家父母的强烈反对,和她结了婚。
报纸上经常会登一些他们的新闻,说他们的婚礼办得很排场,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奢侈。
也有一些消息说,徐志摩为了满足陆小曼的开销,不得不在好几所大学教书,还做些倒卖古董的生意,日子过得并不轻松。
每次听到这些消息,张幼仪的脸上都没什么神情,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。
她和徐家父母还保持着不错的往来,二老早就认她做了干女儿,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,她也像以前那样孝顺他们。
至于那个名义上的 “前夫” 徐志摩,早就从她的生活里淡出去了。
她以为,他们这一辈子,再也不会有碰面的机会了。
这天,张幼仪收拾好东西,正准备离开办公室,去学校接阿欢放学。
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。
她的秘书走了进来,是个年轻能干的姑娘,只是这会儿,姑娘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、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。
“张副总裁,” 秘书犹豫了一下,才开口说,“外面…… 外面有位先生找您。”
张幼仪低头整理着文件,随口问道:“有预约吗?是哪位?”
秘书压低了声音,几乎是用气声说的,好像怕被别人听见:
“他没有预约,但是…… 他说他叫徐志摩。”
05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街面上的路灯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办公室,落在张幼仪的身上。
她的手猛地一顿,握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收紧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,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她抬起头,看向秘书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只是声音比刚才低了些:“知道了,让他在会客室等我,我马上过去。”
秘书点点头,转身走了出去,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张幼仪坐在椅子上,没有立刻起身,她看着桌上阿欢的照片,照片里的孩子笑得一脸灿烂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慢慢平复着心里的波澜,五年了,她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个人从心里彻底抹去了,可听到这个名字,还是会有反应。
她站起身,走到镜子前,理了理旗袍的领口和袖口,又抬手拢了拢发髻,确保自己的仪态没有丝毫失态。
做好这一切,她才迈开脚步,朝着会客室的方向走去,每一步都走得很稳,仿佛要去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。
会客室的门虚掩着,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,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。
张幼仪抬手推开门,脚步没有停顿,径直走了进去。
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,猛地转过头来,正是徐志摩。
五年不见,他看起来变了不少,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,原本清瘦的身形显得有些憔悴,身上穿的西装虽然料子不错,却有些褶皱,不像以前那样讲究了。
他看到张幼仪走进来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惊讶,有局促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幼仪……” 徐志摩站起身,声音有些干涩,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领,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张幼仪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,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,神情平静,语气淡淡的:“徐先生找我,有什么事?”
一声 “徐先生”,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,徐志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,他张了张嘴,沉默了片刻才开口:“我…… 我来上海办事,听说你在这里,就过来看看。”
张幼仪没有接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会客室里的空气有些沉闷,窗外的汽车喇叭声偶尔传进来,打破片刻的寂静。
徐志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,眼神躲闪着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,过了好一会儿,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,抬起头看着她:“幼仪,这几年…… 你过得还好吗?”
“挺好的,” 张幼仪语气平淡,“有自己的事做,阿欢也很听话,一切都还算顺利。”
她的话里没有丝毫波澜,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,这让徐志摩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他知道,自己对不起张幼仪,当年在柏林,他那样逼迫她,那样冷漠无情,换做是谁,都不可能轻易原谅。
“我听说…… 你在这边做得很好,开办了银行,还有服装公司,” 徐志摩试图找些话题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,“你比以前…… 变化很大。”
“人总是要向前走的,总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。” 张幼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,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和落寞,“徐先生若是只是来寒暄的,那我还有事要忙,就不陪你多聊了。”
她起身准备离开,不想再和这个人有过多的牵扯。
06
“幼仪,你等等!” 徐志摩急忙站起来,伸手想要拉住她,却在快要碰到她衣袖的时候,又克制地收了回去,“我…… 我有话想跟你说,很重要的话。”
张幼仪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询问。
徐志摩深吸一口气,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,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:“幼仪,我知道,我以前对不起你,我不该那样对你,不该逼你打掉孩子,不该跟你离婚…… 我那时候太糊涂了,被所谓的自由和爱情冲昏了头脑,做出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眼神里充满了悔恨:“我以为离开了你,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幸福,我以为和林徽因在一起,就能拥有真正的灵魂契合的爱情,可我错了,错得离谱。”
张幼仪静静地听着,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心里那道早已结痂的伤疤,像是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,泛起一阵细微的疼痛。
“林徽因最后选择了梁思成,她根本就没有接受我的感情,” 徐志摩的声音越来越低,充满了失落,“后来我遇到了陆小曼,我以为她是懂我的,我们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结婚了,可婚后的生活,根本不是我想象的样子。”
他苦笑了一下,眼神里满是疲惫:“陆小曼她习惯了奢侈的生活,开销很大,我为了满足她,不得不拼命工作,在好几所大学教书,还要做些生意,可就算这样,还是很难维持家里的开销。我们经常吵架,她不理解我,我也觉得很累,这样的日子,根本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我常常会想起以前的日子,想起在硖石镇的时候,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对我父母孝顺,对我也一直很包容,” 徐志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幼仪,带着一丝恳求,“我知道,我以前对你太不好了,可我现在后悔了,真的后悔了。幼仪,我们能不能…… 能不能重头再来?”
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徐志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,他甚至低下了头,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,等待着大人的原谅。
张幼仪听到这句话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陷入无尽痛苦的男人,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,反而觉得有些荒谬。
“重头再来?” 她轻声重复着这几个字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,“徐先生,你觉得可能吗?”
“当年你逼着我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?当年你不顾我和孩子的性命,逼我打掉孩子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会后悔?” 张幼仪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,“你追求你的自由和爱情,把我当成绊脚石一脚踢开,现在你过得不如意了,就想回头来找我,想重头再来,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?”
“我知道这不公平,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,” 徐志摩抬起头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,脸上带着泪痕,“可我真的知道错了,幼仪,我这几年过得一点都不好,每天都活在悔恨和痛苦里。我常常想起彼得,如果当年我没有逼你打掉他,他现在也该好几岁了,也会像阿欢一样,喊我一声爸爸。”
提到彼得,张幼仪的心猛地一痛,那个夭折的孩子,是她心里永远的痛。
她闭上眼睛,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心里的情绪,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:“徐先生,过去的事情,已经过去了,我不想再提,也不想再回头。我现在的生活很好,有自己的事业,有阿欢,这就够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恨我,我也不奢求你立刻原谅我,” 徐志摩急忙说道,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,“我只是希望,你能给我一个机会,一个弥补你的机会。我可以和陆小曼离婚,我可以回到你身边,帮你照顾阿欢,帮你打理生意,我什么都愿意做,只要你能给我这个机会。”
“不必了,” 张幼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,“我不需要你的弥补,也不需要你回到我身边。我这些年一个人也过得很好,我已经习惯了独立生活,不再需要依靠任何人。”
她顿了顿,看着徐志摩,语气坚定:“徐先生,我们之间,早就结束了,从你在柏林逼我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,就彻底结束了。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,也不要再来打扰阿欢,他现在过得很开心,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影响。”
“幼仪,你就这么狠心吗?” 徐志摩看着她决绝的样子,心里充满了绝望,他哽咽着说,“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,可我是真的后悔了,我真的想弥补你,想重新开始……”
“不是我狠心,是你当年太绝情,” 张幼仪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你追求你的爱情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?有没有想过阿欢的感受?有没有想过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感受?你没有,你只想到了你自己。”
“现在你后悔了,可一切都已经晚了,” 张幼仪转身走向门口,“我还有事,就不送你了,徐先生请自便吧。”
说完,她不再回头,径直走出了会客室,轻轻带上了门,将徐志摩的声音和那满室的悔恨,都隔绝在了门后。
走出会客室,张幼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深深吸了一口气,刚才强装出来的平静,在这一刻终于崩塌。
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,不是因为心软,也不是因为感动,而是因为那些被尘封的痛苦记忆,再一次被揭开,那些伤痛,虽然已经过去五年,却依然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她抬手擦干眼泪,整理了一下情绪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。
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可欺、任人摆布的张幼仪了,她现在有能力保护自己,保护阿欢,保护自己的事业和生活。
过去的伤痛,是她成长的勋章,不是她回头的理由。
她迈开脚步,朝着电梯口走去,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,像是在宣告着她的决心。
电梯门打开,她走了进去,按下了一楼的按钮。
电梯缓缓下降,透过电梯里的镜子,她看到了自己的脸,脸上带着泪痕,却眼神明亮,充满了力量。
她知道,未来的路还很长,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,但她已经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和能力。
她的世界里,再也不会有徐志摩的位置,她会带着阿欢,好好生活,好好经营自己的事业,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。
而徐志摩,在会客室里坐了很久,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,才失魂落魄地站起身,踉跄着走出了银行。
街上的灯光璀璨,车水马龙,一派繁华景象,可这一切,都与他无关。
他抬头看着银行大楼顶层的灯光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悔恨,他知道,他这一辈子,都失去了那个曾经被他弃如敝履,却在他落魄时早已涅槃重生的女人。
他当年为了追求十六岁的林徽因,狠心逼张幼仪打掉孩子,不惜成为中国第一个离婚的男人,以为自己能得到想要的爱情和自由,可最终,却落得这般狼狈不堪的下场。
而张幼仪,在经历了离婚、丧子的双重打击后,没有被命运打倒,反而凭借自己的努力,在上海闯出了一片天地,活成了他永远也高攀不起的样子。
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公平,你曾经欠下的,终究要以另一种方式偿还,而那些你曾经伤害过的人,也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,悄悄成长,然后惊艳所有人。
徐志摩失魂落魄地走在上海的街头,寒风刮在脸上,带着刺骨的凉意,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,因为他的心,早已被悔恨和绝望填满。
他知道,他和张幼仪之间,再也没有重头再来的可能了,这一切,都是他自己造成的,怨不得别人。
而此刻的张幼仪,已经坐上了去学校接阿欢的汽车。
车里暖气很足,她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,脸上渐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。
她从包里拿出阿欢的照片,照片里的孩子笑得一脸灿烂,这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动力。
她轻轻抚摸着照片,心里暗暗发誓,一定要让阿欢健康快乐地成长,给她最好的生活,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。
至于徐志摩,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,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,从今往后,她会彻底放下,不再让过去的伤痛影响自己的未来。
汽车缓缓驶向前方,朝着学校的方向,也朝着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上海的夜晚,依旧繁华热闹,黄浦江上的汽笛声依旧此起彼伏,南京路上的汽车依旧川流不息,百乐门里的音乐依旧婉转悠扬,这一切,都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故事,也在见证着张幼仪的重生与蜕变。
她再也不是那个依附于男人的旧式妇人,而是一个独立、自信、坚强的新女性,她用自己的经历告诉所有人,即使遭遇了再多的苦难和背叛,只要不放弃自己,就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。
而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,终究会被她远远甩在身后,在悔恨中度过余生。
这便是张幼仪的人生,一场历经磨难却最终绽放光彩的重生之路,也是对那些不懂珍惜、盲目追求所谓自由爱情的人的最好警示。